故鄉(xiāng)，我的那座茅草房不見了

謝佩一

故鄉(xiāng) 我的那座茅草房不見了

請原諒 我的故鄉(xiāng)

在你的懷抱棲息多年

卻不曾為你——

我靈魂的家園唱一曲贊歌

你被抽象成一個簡單的符號

如同一把尖利無比的錐子

捅刺著我的心尖

所以，我只能選擇蟄伏

比冷血動物還冷血地蟄伏在

這片叫做貧窮代名詞的土地上

離開枝頭的鳥兒們

銜走最后一枚瘦果

連同我詩歌的靈性一同銜到遠方

我別無選擇 只能

拋棄形象有點齷齪的鄉(xiāng)親

撇下賴以安身的那間茅草房

——遁走遠方

當我如同一片黃葉即將飄落時

突然想起那座賴以棲身的茅草房

是啊——

春天的花朵還蜷縮在墻根下

總是招不來一只小小的蜜蜂嗎

夏天的陽光依舊穿過木窗框

照射著糊在山墻上的舊報紙嗎

秋天的老梨樹是不是還掛著

幾顆營養(yǎng)極度不良的瘦梨

冬天的融雪是不是吊成草檐上

一排清凌凌的冰棒

我邀約了那個叫賀知章的老人

一頭扎進曾經(jīng)熟悉的大山

卻再也找不到原來崎嶇的小徑

幾處兩層小樓的院落前

三三兩兩倚門而立的老人

穿著刺繡了美麗圖案的衣服

陽光下安詳?shù)刈⒁曋覒虻暮⑼?/P>

然后投我以溫和的目光

我撫摸著心尖的錐孔

一處一處地仔細搜尋

就是找不到曾經(jīng)茅草房的痕跡

我的小山村 我的故鄉(xiāng)

你把我的茅草房弄到哪兒去了

柔風輕輕拂過臉龐

而我的熱淚卻在鄉(xiāng)親們

遞過一碗香甜的自來水時

已經(jīng)滂沱成兩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