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互換
母親年齡大了,麻煩事也多起來,三天兩頭要去醫(yī)院。真應(yīng)了那句“久病床前無孝子”,時間一長,一向?qū)δ赣H畢恭畢敬的我,也開始有了怨言。 去年,母親突然得了中風(fēng),不會說話,不會走路,腦子還出了問題,時而清醒,時面糊涂,糊涂起來,連我這個兒子也認(rèn)不得。因活動少,母親嚴(yán)重便秘,常常一個星期也不解一次大便。光靠藥物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很多時候,我只有下手幫母親去摳。雖然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每幫母親摳一次大便,我很多天都少有食欲,反復(fù)用香皂洗手,還覺得有味。 一次,母親一連五六天沒有大便,臉憋得通紅。在我?guī)湍赣H摳大便時,可能是因為難受,她大喊大叫,居然把便盆推翻在床。我終于忍不住發(fā)了火,把心中的怨氣一股腦兒全抖摟出來,甚至撂下狠話:“如果再這樣使性子,甭想再讓我們照看您!”母親被我的話震住了,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蜷縮在床上。 那天,母親突然發(fā)起高燒,我急忙打車把母親送到醫(yī)院。病人特別多,就連樓道里的長椅上都坐滿了輸液的病人。我們?nèi)サ猛?,也被安排在樓道里?/p> 對面坐著一位年輕的母親,懷里抱著一個小男孩,輸液的針頭扎在小男孩的額頭上。年輕母親一直在逗自己的孩子,時而沖孩子做個鬼臉,時而低下頭在孩子臉蛋上親幾口,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整個樓道里都是孩子天籟般的笑聲。孩子高興起來,直往母親懷里拱。年輕母親撩起衣服,大大方方給孩子喂奶。 這時,一名護士過來對年輕母親說:“怎么回事,怎能讓孩子在這里撒尿?”原來,小家伙吃奶一用勁,下邊也開始放起“水”來。只見年輕母親毫不遲疑伸開手,五指并攏半躬著,用手心接住兒子的尿,接滿一手,順勢倒在旁邊的痰盂里。 我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我小時候身體弱,生病就像家常便飯,母親也一定是這樣照顧我的。如今,當(dāng)母親漸老,到了角色互換時,我卻嫌棄了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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