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進城
強是母親的兒子,在城里有家有事業(yè),可是母親不愿跟強走,她說城里不踏實。 強在城里忙,想著換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換一輛好一點的車。母親也在鄉(xiāng)下忙,她想的是地里的半畝花生能豐收,圈里的兩頭豬能快快長大。 就這樣過了兩三年,可母親還是一樣在她的鄉(xiāng)下。強實在看不過去,就決意把母親接到城里來,可母親還是那句話:城里不踏實。 沒有辦法,強只好一個人回了城里,不過在他的心里,母親就是一個倔強的人。其實母親是理解強的,那是她的兒子,可那畢竟是兩回事,母親仍繼續(xù)在她的鄉(xiāng)下。 人老了,身體也就不中用起來,母親病了,住進了醫(yī)院。強急匆匆地往回趕,可是當在醫(yī)院看到母親的那一眼,強就無語了。不是他沒有話說,而是生氣,其實也是,如果母親跟強進城,怎么可能讓他兩頭跑呢。 母親看出了強的心思,就故意找他說話,讓他做這做那。雖說強心里很不高興,但那是他的母親,自然得“有求必應”。 一個星期之后,母親出院了,強打算把母親直接接進城里,可是母親始終不肯,矛盾爆發(fā)了。 “城里好好的家不住,我看你就一輩子守著鄉(xiāng)下那個窩算了!”強火氣很大,全然不顧母親的感受。 “是窩的不是鄉(xiāng)下那個,是城里。你記住,鄉(xiāng)下那個才是你真正的家,城里那個,只是你的住處!”想不到她母親也一點不示弱。 看著母親的眼神,強屈服了,最后只好又把母親送回了鄉(xiāng)下的家里。 因為母親的病剛好,還不能動,強只好幫著她又喂雞又喂豬。只是看著圈里兩頭長得肥肥胖胖的豬,還有滿院子大大小小的雞,強有種神經(jīng)被觸動的感覺涌上心頭。 吃過晚飯,母親從箱底翻出了兩個本本,說一個是農(nóng)村宅基地的土地證,一個是村里的林改。強有些驚訝,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母親似乎看出了強的心思,說道:“不知道吧?人家說了,全部搬城里去的,這些就沒有了?!?/p> 說著母親又翻出了一些單子,什么養(yǎng)殖的,又什么種植的。聽母親說是政府的什么計劃,不過她不識字,只會按手印。那天晚上強和母親聊得很晚,或者具體一點說是他聽母親說得很晚,不過聽著聽著他的眼睛卻濕潤了。 第二天強剛起床就發(fā)現(xiàn)停在院里的車塞滿了東西。什么臘肉,玉米,大豆……還有兩只被五花大綁的公雞。 “我知道城里多,但鄉(xiāng)下的要比城里好吃,拿去給你媳婦還有我那在城里的孫子,我知道他最喜歡了……”還沒有等強開口,母親就一個人自己說開了。 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遠的身影,強突然理解了母親,也是唯一沒有勸母親去城里的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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