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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蘭花

    隨筆美文2021-04-20156舉報/反饋

      “馬蘭花,馬蘭花,風(fēng)吹雨打都不怕,請你現(xiàn)在就開花,把幸福的人兒找回家……”

      兒子在沙發(fā)上看動畫片,是一部美術(shù)制作片《馬蘭花》。記得我小時候就看過這部電影,對于電影里的故事,倒是沒多大印象,而一直刻在我腦海里的,是一朵藍(lán)格盈盈的馬蘭花。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家門前的一條小渠邊,栽滿了馬蘭花。爸爸說,那是奶奶回老家時移植回來的幾棵。馬蘭花繁殖能力強(qiáng),長了十幾年,一叢叢一簇簇,長滿了整個溝坡,還有一些延伸到了小路上,被人踩來踩去,卻依然在來年的春天里開出最漂亮的花。那一朵朵淡藍(lán)色的花瓣在晨風(fēng)中搖曳,藍(lán)中透紫,不濃不艷,像極了樸素典雅的農(nóng)家姑娘。

      那時候的農(nóng)村,還是農(nóng)業(yè)合作社,人們的溫飽問題都無法解決,誰有心思去在意那些花花草草??蓪τ诤⒆觽儯绕湎裎疫@樣的女孩,對于花草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愛。每年春天,當(dāng)田野里的各種野花張開明媚的笑臉,我和一群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們,跨個竹籃,拿把小鏟子,奔跑在綠茸茸的田野里。那水靈靈的蒲公英,胖嘟嘟的苦苦菜,又肥又大的豬耳朵,都是我們最愛的野菜。吃了一個冬天的咸菜疙瘩,這些新鮮水嫩的野菜就成了人們飯桌上的焦點。

      采滿了野菜,該是撒開腳丫子玩耍的時候了。這時候,那些開在田間地頭溝渠邊的各色野花就是我們眼里最美的景致。蹲下身子邊玩邊采,一會就能采滿一大把,折幾根柳條,編一個草帽,把各色各樣的野花也精心地裝扮在草帽上。唱著奶奶教會的童謠,一個個瘋丫頭伴著夕陽,帶著桂冠,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排成長隊,開開心心地往家走,惹得干活的人們哈哈大笑,而我們卻自豪地像一個個小公主,現(xiàn)在想起兒時的自己,嘴角還會不自覺地上揚。

      我是不會直接回家的,還得去接小妹呢,而此時的小妹,還在奶奶的懷里呢。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已經(jīng)不和奶奶住一個院子里了。在我三歲的時候,二叔娶了老婆,新娶的二嬸是個厲害角色,剛過門幾個月,就攛掇二叔鬧分家。爸爸是老大,他們卻硬要我們搬出去住,幸虧有個本家叔叔去了外地安家落產(chǎn),臨走把他家兩間草屋托給爸爸照管。爸爸媽媽老實,和二叔二嬸纏不過,就帶著三個孩子搬出來,從此跟奶奶不在一個屋檐下了。

      二嬸過門后,相繼生下兩個兒子,二叔二嬸在農(nóng)業(yè)社勞動,兩個堂弟都得奶奶帶。我們搬家后兩年,媽媽又生下了小妹,大姐跟著媽媽在農(nóng)業(yè)社勞動,哥哥上學(xué),照顧妹妹的責(zé)任,就落在小小的我的身上。

      每天早上,我背著小妹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二叔家里,把妹妹也交給奶奶帶,我則和村里一些不上學(xué)的小丫頭們?nèi)ゴ蜇i草,挖野菜。

      奶奶一人帶三個小孩,還要給二叔二嬸做飯,喂雞喂豬。在我記憶里,奶奶總是穿一件黑色的長長的大襟衣裳,惦著小腳,佝僂著背忙里忙外,眼睛里老是汪著眼淚,時不時地用粗糙的手指抹一下,臉上留下一道淚痕。

      奶奶拿一塊破單子,鋪在門前的小路上,讓三個孩子坐成一圈,她也坐在土坡上,他們身后就是那一叢叢長得濃密茂盛的馬蘭花。馬蘭花的葉片長長的窄窄的,像韭菜葉一樣,又細(xì)又長,還很柔韌。奶奶摘兩朵剛開的花扎在小妹的辮子上,然后轉(zhuǎn)身再掐上一把馬蓮葉子,(其實我們那時候一直叫它馬蓮花的,后來看了那部電影里才知道它的學(xué)名叫馬蘭花。奶奶說她娘家的地名叫馬蓮墩,在古浪山里,那里的山坡上到處都長滿了馬蓮,春夏季節(jié),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藍(lán)盈盈的馬蓮花)。奶奶挑四根長長的葉子在手里,先互相對折,穿插在一起,做個小小的底座,隨著那一根根上下翻飛的綠葉,不一會,奶奶粗糙的掌心里就會出現(xiàn)一只碧綠可愛的小馬駒,奶奶還用小木棍給小馬駒插上四條短短的腿,放在地上用手推著走,逗幾個小孫子玩。

      看到我提著沉甸甸的小藍(lán)子跑來,奶奶總會心疼地撩起自己長長的大衣襟,給我擦去臉上的汗水。我摘下頭上的花環(huán)遞給妹妹玩,再把藍(lán)子里的野菜分出一大半給奶奶留下。我知道二叔和嬸子的臭脾氣,奶奶要是給他們飯菜做得不好,準(zhǔn)會挨罵的,他們才不管奶奶帶著兩個孩子,是沒辦法給他們?nèi)ネ谝安说摹?/p>

      看我提著藍(lán)子要跑,奶奶總會從衣襟上大口袋里摸出一只最大的小馬駒遞給我,又像變魔術(shù)一樣從草葉下面拿出一把采好的馬蘭花放在我藍(lán)子里。奶奶知道我喜歡花,隔幾天就會給我采一大把,讓我回去插在罐頭瓶子里,注滿清水,能開好幾天呢。

      我們現(xiàn)在的家和奶奶住的原來的家隔著六七百米,雖然不是很遠(yuǎn),可沒有平坦的路,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水溝,水溝兩邊都栽滿白楊樹,人走在水溝邊窄窄的小徑上要小心翼翼。我太小,不能提著籃子再背著小妹回去,只能先飛快地把菜送回家,再來接妹妹。若是接晚了,被嬸子知道了奶奶給我們領(lǐng)小妹,指不定會怎么罵奶奶呢。

      夏天的時候,村里澆地,小小的水溝里淌滿清凌凌的水,奶奶坐在小渠邊,一層一層解開長長的裹腳布,再脫下那雙用白布縫成的長襪子,就露出一雙小小的腳丫子。那可是典型的“三寸金蓮”,腳被裹得變了型,腳后跟寬,到了腳趾那里就成了尖尖的,腳趾尖幾乎重疊在一起。奶奶把小腳丫放進(jìn)水里洗干凈,我用摘來的野芹菜一片一片塞進(jìn)奶奶的腳趾縫里。那腳趾縫都被捂爛了,紅紅的,看得我心疼。我一直不明白,奶奶這么小一雙腳丫子,要怎么撐得起那樣一個笨重的身體?奶奶還要整天忙來忙去干活,奶奶的小腳,該有多累啊。

      有一次,二叔他們養(yǎng)的一口大黑豬掙斷繩子跑出來,奶奶怕豬拱了門前的莊稼,二叔回來會罵,就邁開小腳跑去追。好不容易追到了,奶奶抓住鐵繩往回拉,那豬力氣大,把奶奶一下拖倒了,奶奶的手上被鐵絲擼掉一大塊皮,獻(xiàn)血直流。我看到奶奶手上的血跡,“哇”地一聲大哭,奶奶抓一把土掩在傷口上,沖著我笑:“花花甭哭,奶奶不疼!”可我看到奶奶的眼角也有淚花在閃啊閃。

      那天晚上,我問媽媽,能不能把奶奶接到我們家來啊,二叔和嬸子對奶奶不好,經(jīng)常罵奶奶。可媽媽冷著一張臉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你二叔和嬸子指著你奶奶給他們領(lǐng)娃干活呢,怎會讓你奶奶來我們家,你忘了前兩年我們是怎么被他們趕出來的嗎?”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那時候我眼里,只能看到奶奶越來越彎的腰,奶奶眼里閃著的淚花,奶奶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的凄苦,可是,面對大人們的世界,我無可奈何。

      后來,我上學(xué)了,去奶奶那邊的時候也漸漸少了,那時候土地已經(jīng)承包到戶,嬸子在家里的時間也多了,每次當(dāng)我跨進(jìn)他們的院子,她總會給我甩個冷臉,還會指桑罵槐地罵一些難聽的話。我已經(jīng)懂事了,知道好歹,若不是奶奶住在這個院子里,我發(fā)誓一輩子都不會再登他們家的門。

      奶奶不敢和嬸子頂嘴,只能拉著我走出院門,彎下身子采上一把馬蘭花塞到我手里,再從大襟口袋里摸出一個已經(jīng)變干了的小馬駒揣我兜里,用粗糙的大手抹去我眼里的淚花:“我娃不哭,奶奶好著哩,我娃好好念書……”

      回到家里,我把馬蘭花插在瓶子里,望著那藍(lán)盈盈的花,眼前晃動的卻都是奶奶的滿頭銀發(fā)和滿眼淚花。

      我五年級的時候,奶奶病了,這一躺下,就再也沒有好起來。

      奶奶臨終的前幾天,我和媽媽過去看奶奶。奶奶已經(jīng)不能下地了,一直躺在炕上,好幾天都水米不進(jìn)了,眼睛也花的認(rèn)不出人來。可是,當(dāng)我在奶奶的耳邊叫了聲奶奶,奶奶的眼睛立刻睜開了,用微弱的聲音喚我:“花,我的花花來了么?”

      我趴在奶奶的枕邊哭,奶奶的頭發(fā)亂的像干枯的稻草,眼睛深深地陷下去,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土黃土黃的,干裂的嘴唇上裂開一道道口子。

      媽媽打開一瓶我們帶來的罐頭,我用小勺子舀上一點點喂到奶奶嘴里,奶奶干癟的嘴唇翕動著,兩滴大大的淚珠從奶奶眼角滾下來,也砸碎了我的心。

      兩天后,七十歲的奶奶過世了,在馬蘭花盛開的四月。再也沒有人為我采下一束馬蘭花塞到我手里,再也沒有人摸著我的小辮子慈愛地一聲聲喚我花花,窗臺上擺的滿滿的干枯的小馬駒,會在夢里帶著我去尋找奶奶的影子。

      奶奶走了,后來二叔他們翻修房子,把奶奶種的馬蘭花全埋到了屋脊下面。從此,我再也沒有看見過馬蘭花,它連同我慈愛的奶奶,被風(fēng)干成了一段心痛的記憶,刻在了我的心上。

      每年去給爸爸媽媽上墳,我們也會去給奶奶燒紙,望著墳頭上長滿的荒草,我總覺得奶奶還坐在院門外的小渠邊,手里拿著一個碧綠碧綠的小馬駒,笑瞇瞇地望著我,在她的身后,是一簇簇藍(lán)盈盈的馬蘭花,開得那么美,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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