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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美散文

    一只破了相的貓

    優(yōu)美散文2021-04-02147舉報/反饋

    小區(qū)里,生活著一群流浪貓。其實,這群貓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流浪者”。它們不愁吃喝,每天總有些善良人不定時地給它們喂食,窗臺、石階、樹下就是它們的餐桌;貓糧、米飯、剩菜,甚至蔥爆羊肉卷、海鮮,都成了它們的食材。吃飽了,喝足了,它們閑散于樹叢里、草坪上,而更多的時候則是趴在窗臺上、石階邊、墻角處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副慵懶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它們夜晚下榻在哪里,更不明白大白天里它們?yōu)槭裁纯偸情]目養(yǎng)神,是不是患有嚴重的失眠癥呢?

    這群貓咪,不知從哪里聚攏而來,它們沒有主人,自然沒有寵物狗們的待遇,只是期待著好心人的待見和施舍。但它們似乎并不自甘暴棄,而是在默默的期待中活得有模有樣,過得有滋有味。小區(qū)就是它們的家。有人從小路旁走過,叫上一聲“喵喵”,它們便睜開惺忪睡眼,伸個懶腰,快步跑來,圍著你的腿轉圈,或絆住你的腳,親昵地蹭你的褲子,如見了親人一般,讓你邁不動步。你若是彎下腰,那它們就干脆仰起頭,瞇瞇地瞧著你,期待你的愛撫。你若摸一摸它們的頭,那它們就索性趴在你的腳邊,不走了,你也只好蹲下來,與它們不急不迫地親近一番,為它們按摩,為它們梳理皮毛……這便是貓咪們的幸福時光了。

    這是一個貓咪的“家族”,大的、小的,條紋的、斑塊的、純色的,足有十幾只,讓你覺得大自然的神奇與公道,給予了它們格外的關照,讓它們在一個多彩的世界里,豐富著家族的成員,完善了家族的結構。當然,你想不明白,為什么同一個家族里,不同輩分的貓咪們會披著各色各樣的外衣。你也搞不清楚,這個家族是從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為什么會在這里“安家落戶”,并傳宗接代。而當你想起那句“龍生九子,九子各異”的古語時,一切“不明白”、“不清楚”也許就漸漸化解了。

    一次偶然的相遇,讓我莫名地毛骨悚然:一只常見的成年貓咪,周身棕黃色條紋;它的半邊臉的皮沒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它,拖著尾巴,無力地慢跑,且躲著行人,絕沒有了往常的悠閑與親昵,仿佛害怕讓人看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我的心揪著,疼得深入骨髓,怎么會傷成這樣?時值深冬,這樣的傷口該怎樣愈合?它該怎樣捱過這艱難的時光?它會活下去嗎……一連串的疑惑,讓我糾結,憂心忡忡。我在想,一個看似和諧的家族,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件?是意外,還是有意的?常聽自然界里有“爭風吃醋”之說,為了得到配偶,雄性間往往會大打出手,且不擇手段,一定要置對方于死地或使之逃離。這只條紋貓咪長得健美,應該是貓群里的“帥哥”;會是因為爭奪“女友”而受傷的嗎?若真的如此,那它不啻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因為它為了愛甘愿去這樣做??墒牵膸洑獠]有給予它強悍的體魄,自然,一旦交起手來,未必是強者;況且,傷殘又恰恰是在臉部,這無疑是破了相。

    于人而言,破相之事常常出現在女性之中,她們素以容貌為生命的靈魂,一旦起了沖突,面部便首當其沖地成了“重災區(qū)”;而一旦破了相,便再沒有了“女為悅己者容”的機會,一生的希望也便破滅了。其實,在男性中也有過破相甚至破命的記錄。南宋奸臣賈似道年輕時騎馬游西湖,在棲霞嶺下休息,與一布衣道者邂逅相逢。道士張大眼睛看著他說:官人應該自愛,將來功名不在北宋宰相韓琦之下。年輕的賈似道以為道士在嘲笑自己,便一走了之。不久,賈似道在妓院喝醉酒與人斗毆,被打破了臉。某日,賈似道又遇見那布衣道者,道人一見他臉上的傷疤,驚嘆道:可惜!可惜!你天堂破相,將來恐怕不會有好結局了。后來,賈似道因其姐入宮成為宋理宗寵妃而平步青云,官至右丞相,身歷三朝,大權在握,卻干盡壞事;最終遭貶漳州,被監(jiān)送者殺死于道途,不得善終。

    那么,破相于貓咪又怎樣呢?它會如賈似道一樣因破相而破命嗎?它的破相到底是自殘還是相殘所致?若是相殘,又是被哪一只貓咪撕咬成這樣的呢?這讓我想到了小區(qū)貓咪家族里一只肥大的黑貓,它體型健碩,渾身純黑,亮著淡淡的光澤,像披著一件絲絨外套,一雙褐色的眼睛,常常射出兇巴巴的光;這非一般的形象給人一種“居其高而臨其下”的霸道之感,仿佛它一定是貓群里的首領。它總是獨自行動,無論是進餐,還是散步,貓咪們只能遠遠地瞄著它的一舉一動,從未見過哪一只貓咪靠近它。它成了貓群里的“寡人”,又總是躲避著小區(qū)里的行人,絕沒有與行人間的親昵,似有一種不屑一顧抑或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它的習性讓我認定它該是雄性,那么那只破了相的條紋貓呢,是雄性還是雌性?

    貓群里出了那件“慘案”以后,這只黑貓依然在小區(qū)里出現,溜著墻根,躲著行人,與往常沒什么兩樣;而那只棕色條紋貓咪卻再也沒有出現。一種不祥罩在心頭,讓我擔憂那只傷殘的貓咪,怕它因此而暴尸荒野,不得善終??晌矣謿埓嬷痪€希望,聽說貓咪有九條命,它們會自行修復傷殘的地方,它們不會因為受傷而死掉。這種說法有多少可信度呢?擔憂棕色條紋貓咪的是否健在,不知是逃離了,是孤獨地死掉了,還是在漸漸地康復。不過,那張傷殘的貓臉,卻時時在眼前閃現,讓我揪心,也讓我殘留著一份期望,但愿那傳說中的九條命會保佑它活下去,它會再一次出現在小區(qū)里,帥氣地披著那身棕色的條紋外衣,仰著那張招人疼愛的貓臉,與同伴交往,與行人親昵。

    棕色條紋的貓咪啊,愿你“好貓”有好運!

    (責任編輯: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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