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桃
編輯薦:雖然沒有車厘子香甜,小小的紅櫻桃,依然得我偏愛,因為它是我童年歲月里不可取代的幸福。 東北的春天總是特別的倉促,冰雪消融仿佛還是前不久,兩場春雨過后,似乎已然躍進了久違的夏日。小區(qū)里的樹開始蔥蔥郁郁,竟有種亭亭如蓋的氣勢,依托著湛藍的天空,就那么一氣呵成,讓人不禁要感嘆一句:春光大好! 小區(qū)花園里,最讓我欣喜的是前不久發(fā)現(xiàn)的櫻桃樹。小小的一棵,隱藏在茂密且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后面,好像躲藏在大人身后的孩子,不繞到里面的涼亭,是發(fā)現(xiàn)不了它的。最近幾天竟然滿滿登登的結(jié)出了紅彤彤的小櫻桃,鮮紅的小小果子隱藏在墨綠的葉子后面,微風襲來,好似掩面而笑的女子,嬌俏羞澀,靈動可愛。成熟的果實,穩(wěn)穩(wěn)的綴在枝頭,光澤水潤。忍不住摘下一顆嘗嘗味道,酸酸甜甜的,還有一點點澀。如果,讓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嘗一嘗,他們肯定會說這才不是櫻桃,不好吃。但對于生于八十年代農(nóng)村的我來說,這就是記憶的味道啊。 是的,在我童年的記憶里,這種酸甜帶澀的櫻桃,曾經(jīng)是世上最好吃的水果之一。 小時候,我家的菜園子跟奶奶家相連,奶奶早年間在園子連接的位置種了兩顆櫻桃樹,恰好將菜園子一分為二。等我記事的時候,櫻桃樹已經(jīng)長得非常茂盛了。六、七歲的我,站在樹下,感覺這櫻桃樹就是參天巨樹,大樹的枝丫好像能碰到天上飄過的云彩,櫻桃樹的葉子上有特別的紋路還仿佛帶一點兒絨毛,到了盛夏,看著就像是墨綠了,所以多年以后,我依然能在小花園里,認出那就是櫻桃樹。當然,我最喜歡它們的,還是夏天一到,滿樹的紅果子,香甜誘人。在那個一根冰棍兒都是人間至味的年代,這樣的果實,足夠我和妹妹整整惦記一年了。而且,我們周圍的鄰居家極少有種果樹的,方圓幾百米就這么兩棵,要知道這個范圍已經(jīng)是我全部的世界了。出去玩兒的時候,我們的小櫻桃,會讓所有孩子垂涎三尺,此時,我和妹妹遍會少有的享受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從春暖花開我們就開始期待,看它開花結(jié)果,再一天天盼著果實由青變紅。每一天我倆都要去樹下轉(zhuǎn)兩圈,唯恐櫻桃紅了,我們卻沒發(fā)現(xiàn)。 我的三叔那時候大約20來歲,用奶奶的話說就是個四處惹是生非,無賴霸道的主。我們也最害怕他,因為他心情不好,還會沖我們發(fā)脾氣,更不讓我們?nèi)フ獧烟?,他說:還沒熟呢,都禍害了!可是那時候在我眼里,果子明明都紅了呀,奶奶都允許我們吃了。 我和妹妹懼怕三叔,但也控制不了嘴饞,總是先偵查好了,發(fā)現(xiàn)三叔不在家,趕緊拿出來家人喝水的小玻璃杯,沖到樹下,一邊摘果子,一邊張望,提心吊膽的,生怕三叔回家發(fā)脾氣**。雖說櫻桃樹很大,可我和妹妹兩個孩子還是太小了,只能費勁的拉到最低的枝丫,手忙腳亂的趕緊把小杯子裝滿,再逃回家。然后跟妹妹坐在炕上,一人一顆的慢慢品嘗,直到杯子見底也意猶未盡,總是感嘆,這個杯子也太小了,于是,再開始下一輪驚心動魄的預謀。 每次偷摘櫻桃,如果中途發(fā)現(xiàn)了三叔的人影,就趕緊跑回家,也不管摘了多少。趕上倒霉,我門會被三叔一頓痛罵,嚇得瑟瑟發(fā)抖,后來一直都是恨這個壞心眼兒的三叔,跟奶奶一樣,覺得他就是個壞蛋,魔鬼。那些幼小心靈里的仇恨就此埋下,直到長大了,三叔不壞脾氣,才漸漸釋懷了,倒只覺得有趣了。 又過了幾年,爸爸說櫻桃樹太大了,影響園子里蔬菜的長勢,就把兩棵櫻桃樹都砍了,我無力勸阻,大哭一場,悲傷了很久,仿佛失去的是童年全部的快樂和期盼。 此后的很多年,我再也沒有見過果實累累的櫻桃樹,也沒有機會再嘗一嘗心心念念的紅櫻桃。直到這次在小花園的偶然發(fā)現(xiàn),童年的往事一下子沖進腦海,再次嘗到那酸甜微澀的味道,櫻桃樹被砍掉的遺憾,仿佛一下子在記憶里抹平了,就像一部戲劇終于有了讓人滿意的結(jié)局,一切都得圓滿。 雖然沒有車厘子香甜,小小的紅櫻桃,依然得我偏愛,因為它是我童年歲月里不可取代的幸福。 (責任編輯:副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