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也是娘
許多時候,我們對父母以外的親情往往看得都很淡,有的人即使給了我們許多疼愛與關(guān)懷,我們卻沒把這份情感融入感恩之中。當(dāng)歲月把親情定格在我們仰望的星空和故鄉(xiāng)山坳的時候,這些零零星星的記憶就會一路奔跑著撲入我們的心懷…… 大舅媽給予我的疼愛與關(guān)懷和母親相比毫不遜色。聽母親講,大舅媽從小就沒有了媽媽,嫁給大舅以后,一生勤勤懇懇,把全部精力都默默奉獻(xiàn)給了摯愛的家園。由于大舅身體不好,在生產(chǎn)隊里干不了太繁重的活兒,為了養(yǎng)育四個兒女,大舅媽每天下地干活兒,鏟地、犁田、到碾坊加工糧食……每一樣都干得像模像樣,一家人生活的炊煙在極其貧困的日子里天天伴著晨曦和晚霞在山村的天空裊裊升起。 母親生下我的時候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奶水嚴(yán)重不足。當(dāng)時,大舅媽恰好生下她的次子小峰,大舅媽就叫大舅把我和母親接到她家。她每次給小峰吃奶的時候,連我一起喂養(yǎng)。也許是我和小峰爭奶水的緣故,導(dǎo)致小峰從小就營養(yǎng)不足,不到兩歲就夭折了。而我則在大舅媽乳汁的喂養(yǎng)下,長得非常健康。 小的時候,我非常喜歡到大舅媽家玩兒。每次去,大舅媽都會在做飯的時候給我單獨臥上幾個雞蛋。用大舅媽的話講,我大姐(指我母親)一生命運不濟(jì),就這一個兒子(我和哥哥是同父異母),到姥姥家了,咱就得好好疼愛。記得大舅媽每次到碾坊磨糧食或者到山上打秋板柴,都喜歡領(lǐng)著我。有時我渴了,大舅媽就會采一種叫酸漿的草本植物給我吃。 有一年臘月,大舅媽到生產(chǎn)隊的碾坊磨大黃米面,我跟在蒙著雙眼的毛驢后面玩耍,一不小心摔倒了,要不是大舅媽立即吆喝住了毛驢,我就危險了。還有一年的元宵節(jié),我兜里揣著鞭炮來到大舅媽家,淘氣地在屋里給表弟表妹放鞭炮看,一不小心,燃燒的鞭炮屑把一床新被褥引著了。大舅氣得非要告訴我父親好好管教我,大舅媽百般阻撓,我才沒挨父親的訓(xùn)斥。 我參加工作后,每次回鄉(xiāng)下,大舅媽總會把家里最好吃的做給我吃。大舅媽廚藝好,做出的“一鍋出”別有風(fēng)味。我有了女朋友之后,每次去,大舅媽都傾其所有,頓頓飯餐桌上杯盤摞疊。每次臨走的時候,大舅媽寧可出外借錢,也要給我的女朋友拿上20元錢路上花。大舅媽依依不舍的眼神會一直把我們送出很遠(yuǎn)…… 大舅媽喜歡吃干糧,我每次回去,都要背一些煤礦的班中餐給大舅媽吃,大舅媽逢人便說:“我的外甥可心疼我呢,這么老遠(yuǎn)還惦記著給我背面包,我真沒有白疼他?!迸紶?,我給大舅媽一些錢,大舅媽總是和我推讓許久,直到我的眼淚快流下來了,她才把錢疊得板板整整地放進(jìn)衣兜里。 大舅媽病危的時候,我一直忙于工作,心想等忙完了工作再去看望她老人家。沒想到,等我接到表弟哽咽著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大舅媽已經(jīng)離開了我。我一路奔波跪倒在大舅媽的靈柩前時,只喊出了一聲大舅媽,就泣不成聲……我悔恨,如果我能放下手里的工作,或許就能看見大舅媽期待的眼神,或許就能聽見大舅媽臨終的叮囑…… 疼我如子的大舅媽,你就是夜晚經(jīng)常走進(jìn)我睡夢中的娘,你就是每年清明節(jié)風(fēng)中的呼喚,你就是故鄉(xiāng)飄舞的炊煙……你永遠(yuǎn)都不會走出我的記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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