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桃花開
“天公斗巧乃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面對眼前這一片即將怒放的桃林,我是真不想離開了。 陽春三月,春回大地。太陽向大地投下溫情銀亮的眸光,暖意洋洋的人們開始有了懨懨睡意。剛剛泛綠的柳枝在胭脂氣息中扭動著纖腰,盡顯初春的嫵媚與妖嬈。紅梅、白玉蘭、油菜花等早已從冬的嚴寒中走來,開始以靚麗的身姿裝扮這廣闊無垠的舞臺。春風也展開了溫柔的攻勢,她用細嫩的玉手撫慰著人們生硬的臉龐,時不時還掀起那迷人的裙擺,好奇的人們忍不住想要偷看。 在這風和人麗的日子里,我是忍不住要出去走走的,不然會負了江山,負了心情,更負了這大好的春色。騎著摩托,奔幾里開外的桃花村而去。 桃花村,城郊的一個村子。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桃樹,一到這個時節(jié),桃花便開滿枝頭,令人向往,這里也便成了城里人休閑、踏青、賞花的好去處。前年我去過那里,為此還寫過一篇《春之韻》的文章。又是一年的光景,我不知道桃花村現(xiàn)在的模樣了,心中便多了幾分急切,一路上我無瑕眷顧沿途的風景,直奔桃花村而去。 村口,早已人山人海,車水馬龍。人們在花的海洋中沉醉,留念。我不喜歡與太多的人圍在樹下,對著桃花品頭論足或指指點點。我認為那樣會擾了花兒的春夢,褻瀆花兒的靈魂。于是,我喜歡挑個安靜的地方,呆在樹下,屏住呼吸,感受花兒的心跳,聆聽花兒的私語;或者湊上前去,靜靜嗅吸花兒散發(fā)的青春的氣息,悄悄欣賞那逐漸羞澀紅暈的臉龐。 一娘生九子,連娘十個樣。同一個村子里的桃樹,山頂?shù)暮蜕侥_的也有些不同。山頂?shù)奶覙渖碜笋厚?,有些單薄,那纖細的枝條斜斜向上,足有一人多高,人們不得不仰視她的尊容。那花開得正艷,也正旺,讓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春的激情。人們不知山頂?shù)幕▋簽槭裁聪乳_,有的說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有的說是山頂山腳溫差的緣故,還有的說可能是品種的不同……不管怎樣,她都搶占了先機,絢爛了春色,獲得了人們的贊美。 山腳的桃樹則是另一番景象。低矮的樹冠與人齊腰,枝條經過了修剪,只留下基部的一小截,稀疏孤伶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像年代久遠的盆景。蒼桑曲突的虬枝向四周伸展,錯落有韻??此瓶萁叩闹Ω梢丫Y滿了花骨朵,向人們展示著生命的延續(xù)。偶有兩三朵花兒傲立枝頭,特別的顯眼,讓人有些感動。詩人曰:一花獨發(fā)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平凡的我想說:沒有一花的獨發(fā),哪來的萬紫千紅?所以我認為,一花獨發(fā)更應獲得人們的禮贊!輕輕地我去到樹旁,仔細端詳那花兒的模樣。桃花粉紅細膩,如少女涂過胭脂的臉蛋,那紅由花心向邊沿逐漸變淺,既有激情火辣的艷,又有素潔淡雅的麗。桃花花開五瓣,鑲嵌在花的周圍,組成了別致韻動的畫面,十數(shù)根花蕊長長的,擠滿了花心微微向四周伸展?;ǖ捏@艷惹來了蜜蜂,還有人們的美贊。樹干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已經裂開了殷紅的嘴唇,只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便會坦露芳心,讓人很是期待。我問垅間的果農:“為什么山頂和山腳的桃樹不同?”果農說:“山頂?shù)奶覙涫亲陨纾]有嫁接過的原生苗)長成的,品質不大好,人們疏于管理。山腳的桃樹是經過嫁接后品種優(yōu)良的老樹,管理得比較好,人們還指望著她結出更大更多的桃子,來增加經濟收入呢!”平心而論,我更喜歡山腳的桃樹。山頂?shù)奶覙湟鸦M枝頭,妖嬈俏麗,卻給人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山腳的桃樹花期晚了點,她是在醞釀更多的希望。她不僅有華麗的外表,還有著高貴的內涵,就像一位德藝雙馨的女子。 有人說:桃花屬于雅俗共賞的花兒,深得人們的喜歡。這點不假。古往今來,多少文人以桃花為媒,吟詩作對,借物抒懷。墨客也不甘落后,或潑墨丹青,或取舍入畫。大眾平民則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桃花的喜愛,你看,有的看得入神,有的聞得發(fā)癡,更有甚者毫不在意別人的眼神,折下一枝揚長而去,或抱著樹干一陣撼動,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花雨。 我對桃樹別有好感?;ㄩ_的時節(jié),我喜歡靜靜地呆在花叢中,享受桃花在眼前縈繞,旋轉的感覺。綠葉滿枝的時候,我喜歡蹲在樹下,捋一捋嬌嫩欲滴,活色生香的葉兒,摸一摸那粗糙的樹干,感受歲月的蒼桑,或者掰下一塊樹干分泌的膠脂,拿在手中捏玩??煲斋@的季節(jié),青里透紅的桃子散發(fā)著一股清香,誘得人們有啃食的沖動。小時候,村里有一棵高大的桃樹,為了摘到頂端又大又紅的桃子,我們一哄而上,那樹干承受不了好幾個人的重量,活生生的被壓斷,小伙伴們又一哄而散?,F(xiàn)在的孩子養(yǎng)尊處優(yōu),桃樹又是這般的低矮,兒時的鬧劇怕是不會再演了。 在桃林中轉悠,思絮漫天。學著悟空的樣子,拔下一根毫毛,期許把自己變成一棵耄耋的桃樹,可疼痛的肌肉告訴我:眼前的桃樹依舊存在,不增不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