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雪：廬山的一件往事

　　與時間有著類似的質(zhì)地常用來相互喻意的物質(zhì)是流水。中國第一大河長江從前叫做揚子江，浩浩蕩蕩的江水裹挾著時光一往無前，而往事總是像沙礫般在竭力掙脫和沉淀下來。

　　揚子江邊的漢陽城里有一個聰明的小男孩，名字叫做姚漢卿。1913年，小男孩10歲了，他到漢口學(xué)起了照相。照相是干什么呵？最早的中國老百姓看到那個鐵匣子認為那東西能攝走入的靈魂，怕得要命。等慢慢弄明白了，對照相這一費錢的新奇玩意又羨慕得很。學(xué)照相在上個世紀初是個難謀的稀罕事。在漢口洋行做事的親戚把姚漢卿介紹進了照相館學(xué)徒。那是一家寧波老板開的照相館。

　　照相館的顧客多為洋人，店里請的先生會用外語跟洋人做生意。姚漢卿天生有語言才能，他很快就會講老板的寧波話，對洋人嘰嘰呱呱的鳥語也有興趣極了，在一旁偷偷地聽偷偷地學(xué)。從前的先生哪肯把本領(lǐng)輕易示人，小漢卿腦子靈活又勤快，他幫先生捶背洗煙袋腿腳飛快，先生一高興起來，也就教他幾句。

　　6年的學(xué)徒生涯，小漢卿從照相、洗相到修相機的全套本事都學(xué)精通了。還學(xué)得一口翩翩“鳥語”。出師后，按規(guī)矩在店里又幫了4年工。這時，姚漢卿已年滿二十，家里為他配了一門親，他為自己配了一部舊相機，開始獨立謀生了。

　　在漢陽鄉(xiāng)下，姚漢卿開始擺了一個流動照相攤子跑碼頭。當時照一張相需花一塊八毛銀洋，這么多錢夠買50斤米吃。這般奢侈之物自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受得起。在家鄉(xiāng)一年的生意并不景氣，每次都要先收了定金才有錢趕緊進城買材料。姚漢卿四面打聽，希望能找到一個謀生的好去處。

　　順長江而下，不遠就是九江。九江歷史上是長江邊上的商貿(mào)重鎮(zhèn)，1862年開埠通商被洋人侵占。清末在沒有京廣鐵路之前，九江是中國東西交通要道，也是南下通往廣州的必經(jīng)之路，商業(yè)興盛。第二次**戰(zhàn)爭后，有一個蘇格蘭人叫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