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有味是鄉(xiāng)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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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蕩在喧囂城市里的心靈，已經變得越來越麻木了，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早已失去鄉(xiāng)村那種濃濃的年味，過年純粹是一種行為模式，鼓蕩不起內心的歡愉。年味都去哪兒了，不禁讓人回望鄉(xiāng)村的過年。 臨近春節(jié)，鄉(xiāng)村就像一鍋將要燒開的水，年味在一天天變濃，溫度在一天天變高。農人放下了農活，收起了農具，開始準備過年。外出求學、謀生的，都陸陸續(xù)續(xù)像倦鳥歸巢一樣回家了。村里留守的老人們一次次守在門口，孩子們一次次跑到路口，深情地眺望外出遠行的道路，無言地等待著久別親人的歸來，急切地盼望著家人的團聚。老老少少想親人，家家戶戶盼團聚，這是鄉(xiāng)村不變的情結，讓節(jié)前的鄉(xiāng)村洋溢著溫馨、甜蜜的味道。 鄉(xiāng)村的過年是從打掃衛(wèi)生開始的。祭灶那一天，家里的大人早早就起來了，先掃掉墻壁和屋頂上沉積一年的塵埃和蜘蛛網；然后卸下門板，搬出桌椅等家具，用水洗刷干凈后放在露天晾干；趁著屋里騰空的機會，把屋里的每個角落都清掃一遍。一年的艱辛疲憊，一年的憂愁苦悶，一年的坎坎坷坷，一年的風風雨雨，在這一天都被清掃洗刷得干干凈凈，讓人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接著開始寫春聯(lián)、貼春聯(lián)。過去鄉(xiāng)村里識字的人不多，能寫稍微像樣一點的毛筆字的更少，村里能寫毛筆字的成了大忙人。為了不麻煩別人，我從小學就開始為自家和鄰居寫春聯(lián)了。父親不識字，但總是滿面春風地為我裁紙、磨墨。那時并不懂得對聯(lián)的對仗工整、平仄協(xié)調，多是抄錄毛主席詩詞中的句子，如“四海翻騰云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等，既符合當時的形勢，又寄托美好的愿望。開始還怕讓人笑話，哪知貼出后受到不少人的稱贊，父親更覺得臉上有光，好像那大紅的春聯(lián)是貼在他臉上似的。 除夕前一兩天，村里集市的年味就濃得化不開了。那時候雖然物質匱乏，但人們的一年辛勞一年汗水，似乎都是為了這幾天的收獲，盡其所能地在這里買吃的買穿的買用的。豬肉、海鮮、蔬菜以及各種年貨把集市擺得滿滿當當，人潮如涌，人聲鼎沸，每一張臉都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人們在這里買到了年貨，也采集了一片陽光，帶回了一片希望，小小的集市承載著十里八鄉(xiāng)積攢了一年的歡愉和喜氣。 除夕的鞭炮聲把過年的氣氛推向高潮，但年味并沒有淡去。按照習俗，初一一般不串門，初二穿著新衣的人們就開始走親訪友了，吉祥的問候語像和煦的春風一樣吹遍家家戶戶。過去鄉(xiāng)間的住房都比較逼仄，如果是晴好的天氣，許多人會借著初春的暖陽，把桌椅擺到露天的庭院里，久別重逢的親友，把酒言歡，暢快淋漓，說不盡奮斗路上的各種風景，道不完對往昔的美好回憶，釅釅的年味在氤氳，濃濃的鄉(xiāng)情在蕩漾。吹過的微風是柔柔的，灑下的陽光是溫溫的，鳥兒的鳴叫是婉轉悅耳的，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 鄉(xiāng)村過年的真正高潮在正月的迎神。鄉(xiāng)民隨社立神，每個鄉(xiāng)村都有自己獨特的神靈，從歷史遠處薪火相承下來，不管怎樣改朝換代，也不管鄉(xiāng)民像莊稼一樣一茬一茬生生滅滅，可他們的信仰體系卻世代傳承，堅不可摧。迎神的那一天，各家各戶都把自己的親戚朋友請來，共同參與這一年一度的狂歡?；顒娱_始時，龍燈舞起來，鑼鼓敲起來，萬人空屋翹首迎神，百家鞭炮震耳欲聾，迎神隊伍中禮花在綻放，道路兩旁的人群心花也在怒放。那陣陣鑼鼓鞭炮寄托著人們美好的期盼，驅走過去一年心里的陰霾，迎來新一年的風調雨順、平安興旺。 濃濃的年味，就這樣彌漫在鄉(xiāng)村里，激蕩在鄉(xiāng)民的心里，美在世間，醉在人心。所有美好的事物和希望，都會在新年的大地上、心窩里生長出來。 作者：傅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