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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美散文

    我與我的建筑作品——房子

    優(yōu)美散文2021-04-2269舉報/反饋

      作品這個名詞,人們一聽到心里往往會聯(lián)想到;一部小說;一篇文章或者一件藝術(shù)品??墒?,我這里所說的作品則不同。它是一座長11.03米,寬7.18米,高5.26米包括院子三百平方米的房子。(文昌方言正屋)謂之我的作品就是我自己一個人親手建造的房子。真是一個人,除由我妻子一個人弄水泥、傳磚頭做小工外,其余一切工序均由我自己一個人去完成。要談這事應(yīng)從八十年代初說起吧!

      一九八0年,我與妻子被調(diào)到場第五連隊工作。改革開放后,我出來承包。由于資本短缺,只試試開一間小食店。連隊出納借給我一些資金,我用瀝青在連隊蓋起一間簡易的木房。一間小食店即此開張了。我對飲食方面的技術(shù)頗有研究,所做出來的小食品味道宜人,招來了不少顧客,幾乎全連隊的職工、小孩子的早餐都放在我小店里;連周邊踩石的石匠也聞知,紛紛來我店光臨。甚至場長帶部下到連隊檢查工作,也到我店來吃食,生意很看好。場長看見我的生意不錯,就提議說:小林,你為什么不建起一間瓦房來經(jīng)營呢?建起瓦房生意就會更好!場長的提議,一間三十二平方米的瓦房就在我的心目中初步形成。我利用賺來的錢買回來石磚、瓦片和木料,并找來建筑隊施工員,準備讓建筑隊為我造這間房子。可是施工員說,要建這樣的房子,單工錢需要七百元。這可把我嚇壞了。天哪!我們職工的月工資才三十三元六角。七百塊錢在當(dāng)時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呀!我的舌頭伸出了一尺長??墒遣牧弦呀?jīng)買回來啦!怎么辦呢?我想出了主意。我與妻子商量好后,早上做生意,下午妻子割膠回來做小工,我做大工。經(jīng)過三個月的努力,終于把一間長8米,寬4米,面積三十二平方米的瓦房建成了。這事影響很大,轟動一時。這只是我建筑文化的處女作。這間房子雖然早已被拆除了,至今僅留下兩張五寸和七寸的照片,但是這間房子給我與顧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

      一九九四年,我國改革開放又翻開了新的局面。在連隊做生意比不上市鎮(zhèn)更發(fā)展。我和妻子到邁眾圩買了兩間鋪面,二層樓。鋪面包括后院面積一共一百六十八平方米。開了一間較起面的食店。在邁眾做生意很好,妻子擅長咸食,經(jīng)她研究出來的小食味道是當(dāng)?shù)匚┮粺o二的,得到顧客的青睞。每天客人如云,席無虛座。我與妻子有說無出的高興。可是人常講:福有禍所伏,禍有福所倚。二00三年農(nóng)歷二月初六日,我九十八歲的母親因中風(fēng),患了偏癱,臥房未起。我與妻子只好輟業(yè)返里,為照料癱瘓母親生活之起居。從此我倆踏上了農(nóng)村生活的艱苦生涯。但是家鄉(xiāng)那清新的空氣,奇花綠葉,鳥歌獸語,鄉(xiāng)土風(fēng)情給我?guī)頊剀芭c樂趣。也許這種樂趣為我回鄉(xiāng)照料老母親的決心,增添了巨大的力量。

      我喜歡繪畫寫生,我與妻子每天除了完成照料老母親應(yīng)做的鎖事外,經(jīng)常到野外打柴、繪畫寫生,把家鄉(xiāng)絢麗的景物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盡收眼底,集在畫冊。一張家鄉(xiāng)的風(fēng)土地圖在我的筆下油然而生。從這張地圖中,我更了解家鄉(xiāng)的自然風(fēng)光,我更加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

      一天閑聊中,我對妻子說,我想在家鄉(xiāng)建一座房子,妻子同意了我的意見,我經(jīng)過多次研究設(shè)計,一座包括院子三百平方米的瓦房圖案初步形成了。尚且我又煉就了點滴建筑技巧,為什么不發(fā)揮出來呢?我準備自己動手建造這座房子。把我所學(xué)到的一些技術(shù)盡顯在這座房子上。在北京工作的兒子知道我要自己建房子之事,他從北京打電話回來勸我,要請工匠建造房子,不要把身體搞累,經(jīng)濟不足他才解決。家鄉(xiāng)有了用武之地,我那肯聽其勸告呢?可是我深知道在家鄉(xiāng)造一座房子首先要造出輿論,好讓鄉(xiāng)親們贊成、擁護和支持。家鄉(xiāng)的經(jīng)濟很落后,幾年來都沒有誰人建造起新的房子,破舊的房子寥寥無幾。鄉(xiāng)親們對于在外地工作的成員能夠回家鄉(xiāng)建造一間新房子,大家都是高興與支持的。在鄉(xiāng)下,如果一個村莊的房子太少,不管有多少人口,同樣被視之為小村。鄉(xiāng)村至今還流傳一句話:大村人,小村狗。意見是,大村的人是有威望的,懂道理,能做事業(yè)。而小村只有狗是最兇惡的。無形中冷落了小村的人。對于我這個村莊來說,鄉(xiāng)親們都想把它發(fā)展擴大,這都是大家一至的愿望。

      三

      我從自己繪畫的地圖中,找到了相應(yīng)的地點。這是一片荒山地,地上長滿灌木,野藤繚繞,荊刺盤集,雜草叢生。地面凸凹不平。我先租來一輛推土機把地面搞平整。鄉(xiāng)親們都知道我要在這塊土地上建造房子。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搞的。由于我?guī)资甓疾辉诩亦l(xiāng)居住,對家鄉(xiāng)的建筑工匠都不熟悉,因而他們都爭先恐后地想為我找來技術(shù)較高的工匠。他們的一片好心我都一概婉拒,鄉(xiāng)親們問我,兄弟!你要到那里請建房工匠呢?我很認真誠實地回答他們說,我自己一個人搞建筑。他們都嘩然一聲大笑了起來。他們都說,兄弟呀!你是開玩笑的吧?你從來都沒有車過大炮,而今天車了這么大的一門大炮呀!也許你是想搭一間小雞棚罷了。我還是認真地說,不是的,我真的想自己建筑一座包括院子三百平方米的房子。他們個個都認為我發(fā)瘋了,都不想再跟我談下去,一切盡在沉默中。

      平整土地后,我先在平地定了中心點和房子方向。在農(nóng)村建房子方向很重要,按地形而定,后高前低,后靠山前朝水為原則。確定房子的大小后,我從中心點拉出四個角,把整間房子的地基拉成長方形。然后用石灰粉把房子的平面地基線條描在地面上,并按照石灰粉挖掘地基。

      在農(nóng)村建房子很講究吉利,要選個吉利日子。一般在鳴炮后,按時針方向順序地把四個角筑起。建房子最關(guān)鍵的是把好墻角關(guān),墻角要求外邊兩面都要筆直,如果一面歪斜,就會造成墻壁倒塌的危險,應(yīng)從兩個墻角外面拉一直線做為外墻的標準。一般都是技術(shù)高的泥匠筑外墻,還要有一個內(nèi)墻泥匠做搭檔才行??墒俏乙粋€人建房子,同時要把好四個墻角,又沒有筑內(nèi)墻泥匠做搭檔。怎么辦呢?鄉(xiāng)親們見狀,有的想來幫忙。我都一一婉絕。我堅持由一個人完成整間房子的工程為原則。沒有對手,我用竹子做成一支如火磚一樣長的標準尺,每筑內(nèi)墻的一塊磚頭都用這支竹尺量一量,然后把它筑定。這支竹尺就是我筑墻的搭檔呀!

      開始建房就有很多人來看熱鬧,有的說,兄弟!還是請泥匠建吧!把火磚弄臟了就沒有人來承受你的工程啦!有的說,兄弟!你能建成這間房子,我愿為你飼十年牛。遠處來了一位泥匠包工頭說:兄弟呀!你如果能建成這間房子的話,我一輩子不當(dāng)包工頭。不管別人怎樣說,我都沒有灰心動搖。我讓妻子每天做完照料母親的工作外,就幫忙弄石灰、水泥、傳磚搬石。妻子也很熟練地把每天所需要的材料都搬放在適當(dāng)?shù)牡胤?。好讓我方便點。就這樣,我第一天就把整間房子的一周筑出了兩層磚頭;第二天又筑了三層,并且把四個墻角都筑出了五層高??磥硭俣群芸?,我與妻子的情緒很高,心里非常高興??墒侨顺Vv:三日肩頭四日腳。意思是說,肩頭挑擔(dān)子,挑了三天后才覺得疼痛;腿子走路走了四天后就覺得累。我建房子才做了兩天勞動就累得不可開交啦!到了第三天早晨,太陽已上三桿,妻子推我起床叫我快點起來吃早餐就上工地。天哪!我的全身筋骨好象被大棒打中一樣,疼得不能動彈,我雙手按在睡床上,勉強地坐了起來,眼睛也不想睜開,還是昏昏欲睡。唉呀!這樣子怎能繼續(xù)干下去呢?男人總要有點骨氣嘛!怎能被困難所壓倒呢?我想起了中國一位偉人的一句話: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不知道從那兒涌來一股力量,我睜開眼睛,忍著酸疼的肢體從睡床上跳了下來,捏緊拳頭使力地在床前打了幾回不正確的少林寺功夫。這一回真靈,我感到奇怪,真的奇怪。全身的筋骨都好多了,也不疼了。我很快地把已涼了的糯米芋頭赤糖粥送進了肚子。穿上工作服,嘴里哼著美麗的阿巴古拉這首歌來到了工地。

      四

      農(nóng)歷八月已步入深秋季節(jié)。人常講:七八月雞腳白。意思是說,每到農(nóng)歷七月八月是雨水最多的時節(jié),雨水把雞的腳爪都沖洗得潔白。在這樣的季節(jié)搞建筑也是很煩惱的事情。有時太陽剛露面,萬里清空,妻子就早早起來弄了很多水泥,當(dāng)我開始動工僅僅筑了幾塊磚頭,天氣突然轉(zhuǎn)陰,滿天烏云大雨滂沱。我與妻子只好迅速地遮好水泥,丟下工具跑回舊房避雨去。一進房子雨就停了。天上清空云散我們又跑回工地,一會兒雨又來了。就這樣來回多次,腿都跑累了。等到天公徹底收兵時,已是黃昏時刻了。剩下來的是已弄了的水泥。怎么辦呢?最好的辦法是拉來電燈開夜工吧!直到把水泥用完為止。

      在秋天里,有時烈日當(dāng)空,往往會帶來西風(fēng)熱,從西方吹來的風(fēng)是熱烘烘的,使人汗珠淋漓不敢動彈,逢上這樣的天氣搞建筑,我每天頂多干三個多鐘頭。如果把工作時間勉強拉長,就會使人渾身是汗,汗流多了身體也覺得疲乏。每當(dāng)我在工作中感到疲倦時,我的思想就有所退妥,腦海里無時地激起漣猗。埋怨起自己來。當(dāng)初不該自告奮勇受這個罪,要是早知道如此干脆請來工匠,二十多天就能把房子蓋好呢!我的感漢聲被妻子察覺到了,她半開玩笑地對我說:你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詳細考慮,自己招來苦頭自己受,既然已經(jīng)招來了,也應(yīng)該堅持下去。妻子的這翻話又激起我繼續(xù)堅持下去的決心。我振作精神從新豎起雄心。我在實踐的過程中,才知道這個大工程靠自己一個人去完成,搞快決戰(zhàn)是行不通的,要改變方針,堅持打持久戰(zhàn)??繒r間來戰(zhàn)勝困難;靠時間來攻克龐大的堡壘。

      冬天,陽光微弱,大地一片朦朧,時而毛毛細雨,在這種氣候下建房子。人要帶上雨具,穿上雨衣工作。冬天主要是沒有烈日,是搞建筑的最好機會。有時雖然天時地利,但是人在工作中也有出差錯。有一天下午,太陽早已像怕羞的小姑娘鉆進了云宮里躲藏了起來了。天氣格外好,我與妻子心里也很舒暢。都以為今天可以做得很多很多。我一邊搞建筑嘴里一邊哼著小調(diào)子。筑著筑著,突然抬頭一看,覺得不對勁,用尺子一量,糟啦!把四塊留窗戶的地方都筑高了一半。怎么辦呢?拆掉嗎?妻子還在旁,浪費水泥她看在眼里當(dāng)然也不太高興。我也不喜歡她把我看得太笨,覺得我在技術(shù)上沒有多大把握,使她情緒低沉。同時我也不想她笑我把柄。因為我們平時生活在一塊,不論談什么做什么總是提出較量,爭輸贏。這下子搞錯啦!她準會笑話我了,說我太笨。不拆嗎?到了第二天水泥結(jié)構(gòu)了,就要費九牛五虎之力來拆除,并且還會影響整塊墻壁。但是,不論如何也得拆除。我用試探的口調(diào)對妻子說:老婆呀!我要拆一件東西!妻子問:你要拆什么東西呢?當(dāng)然是拆墻啦!我答。妻子半生氣半開玩笑地說:你把墻筑錯了嗎?心兒放到那兒去了,我有力弄那么多水泥讓你浪費哩!我駁辯說:筑墻不錯墻,錯什么呢?閹豬不死豬,死牛嗎?

      妻子聽了咄的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我也不禁呵呵地大笑了。一場口角戰(zhàn)爭就在這股笑聲中煙消霧散了。

      五

      我與妻子堅持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除了廳大門兩邊的小墻外)把所有的墻壁都筑了兩米多高。在這個階段一定要搭起引架才能繼續(xù)搞下去。引架是用木條竹條組成,我倆先砍來木條,在離墻壁約八十公分的地方挖坑,把木柱子種上。用長長的**竹和竹板在木柱兩米高處釘起臺架。整間房子需要三十條木柱;八十多條**竹;八百多條六十公分長的竹板。四塊大墻還要架起第二層引架才能達到頂端。為節(jié)約起計,木條大都到野外尋找已枯的木麻黃或雜木,一條條地用肩子扛回來的。我自己利用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把引架搭成。引架搭成后,又重新投入泥工建筑的戰(zhàn)斗。每天下午收工前,一定要事先做好第二天的準備工作。應(yīng)在四周的引架上擺好磚頭,第二天一到工地就有足夠的精力,一邊建筑一邊探討技術(shù)和方法。就這樣日子久了,墻壁也隨著增高,工作難度就越來越大,工作效率就越來越低。時間與效率成了反比。但是我深知道不管困難有多大,日積月累,總個工程只有向前發(fā)展不會后退。我倆堅持了三個月的時間把房子的墻壁結(jié)了頂。妻子勸我說:墻壁完成了!該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啦!我笑著回答說:老婆呀!我搞建筑工已經(jīng)上癮了,習(xí)慣了也不覺得累啦!現(xiàn)在是宜將勝勇追窮寇的時候了!

      我那里肯擺休。接下來是搞木工,上桁和釘桶子。桁與桷都是梢木(方言稱黑鹽木),買來都是半成品,要通過自己加工才行。我自己利用二十多天的時間把桁與桷做好,隨之就是筑人字風(fēng)依和脊,且遇上時值春天時節(jié),春天常是毛毛細雨,筑屋脊和瓦片最忌諱的是逢上雨天。這時一定要備許多塑料膜來遮蓋雨水才行。在這種氣候下做屋脊筑瓦片也是非常艱苦的事情。每一間房子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人字風(fēng)依,風(fēng)依應(yīng)上大下小,從房頂直瀉至檐兒。筑脊是一件重要的工作,要懂得母瓦與公瓦的配合,如果配合不當(dāng)就會造成屋脊漏雨的危險。多人筑脊較容易,而我自己一個人筑脊是非常困難的。我在屋脊的前后兩邊,從兩邊人字風(fēng)依上部各拉一條直線。沿著直線全線鋪開,然后層層增高。這樣就沒有造成新舊水泥平面吻接和截面吻接分層的情況。我每天僅能筑二至三條瓦路,每筑完一條就用塑料膜遮蓋好。避免遇上大雨而把灰泥沖走。我一共用了二十多天時間把房頂做好。

      每間房子需要四個大窗戶,我利用鋁合金和無銹鋼配合組成的窗框,看來既大方又美觀耐用。房屋的美術(shù)圖案都是由我自己創(chuàng)作的。我用十天時間去完成。整座獨院式房子包括院子圍墻、衛(wèi)生間,一共用了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后來我在院子里右邊墻壁上寫上如下字樣:

      家庭史記

      二00三年,農(nóng)歷二月初六日,我與妻子陳愛娟輟業(yè)返里,為照料九十八歲癱瘓母親生活之起居。時間之余,是年農(nóng)歷八月初一日,由妻子當(dāng)小工,我充大工,在沒有請任何工人的情況下建起這座房屋。我自感到是我較成功的文化作品。由于泥工、木工、鐵工技術(shù)及文學(xué)字畫玄學(xué)等方面知識有限,無足之處,希望眾人盡其評說。無限感謝!

      作者:林尤史陳愛娟

      二00四年仲夏

      啊!這座房子雖然已經(jīng)建成功了。使我倆已付出了巨大的精神與力量。但是也使我懂得一個真理:堅持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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