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傳說
盛夏的一天午后,奶奶慈祥地坐在門前大樹下的板凳上納著鞋底。我膩在奶奶身邊想聽故事,忽然聽到窯梯頂上“嘩啦啦”掉土粒的聲音,我們不約而同地抬頭一看:哎呀!一條白蛇正在鉆洞吸捉麻雀呢。 我害怕得撒腿要跑,奶奶說:“不怕,蛇是有靈性的,特別是白蛇是最善良最通人性的?!蹦棠炭粗乙活^霧水說,“來、來、來聽我講白蛇的故事?!?/p> 奶奶要講故事了,可把我高興壞了,大呼小叫著把弟弟妹妹都找來,在奶奶對面坐成一排。 奶奶左手抓著鞋底,右手拿針熟練地扎著鞋底,微風輕輕拂過,滿樹像鐮刀一樣的綠皂莢悠閑地蕩著秋千,奶奶清清嗓子打開了話匣子: 我們家鄉(xiāng)北面不遠的山后,有一片風水寶地,那里四面環(huán)山,綠水纏繞,山青水秀,景色宜人。多年以前靠著山依著河住著一戶人家,在這里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雖然家境貧寒,但男人有文化又勤快,媳婦心地善良又樸實。 有一天,媳婦坐在門口看著兒子在院子里玩耍,有一條小白蛇從窯梯頂上掉下來,正好掉到了她懷里,她看了看蛇沒受傷就把它放在地上說:“你走吧”!可小白蛇爬在地上絲豪沒有離開的意思,媳婦可憐那條蛇,覺得白蛇正好掉入她的懷抱這是緣份,就把它當寵物養(yǎng)了起來。 從此他們家多了一張嘴,他們吃什么白蛇就吃什么!奇怪的是小白蛇一年半載就長到三四米長,有碗口那么粗,冬天不冬眠,夏天不脫皮,游走起來呼呼生風。它的飯量大得出奇,一頓光喝水就得一大桶,盡管兩口子節(jié)衣縮食辛勤勞作,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收獲的糧食難以填飽一家?guī)卓诘亩亲印?/p> 那年剛開春小麥才返青,家里就沒有糧食了,媳婦從樓上收拾完大麥囤里僅剩下的一點麥子磨成面粉還不夠白蛇吃一頓。媳婦撫摸著白蛇說:“你走吧!我家實在養(yǎng)不起你了!”兒子聽見了,摟著蛇的脖子死活不放,白蛇善解人意地甩甩尾巴,頭一仰掙脫兒子溜出家門消失了,兒子傷心失落地嚎啕大哭,因為白蛇與兒子天天待在一起,與白蛇一起吃飯,一起玩耍,有時爬在蛇背上翹著兩只腳在院子里騰云駕霧,有時白蛇用頭勾在樹上放下尾巴讓兒子拽著打秋千,連睡覺都盤在兒子的床尾,他們是形影不離的伙伴。平時吃飯兒子寧可自己少吃點也得讓白蛇吃飽。媽媽要趕走白蛇兒子會愿意嗎? …… 坐在我旁邊的弟弟接口說:“不愿意!肯定不愿意!” 我急忙瞪了弟弟一眼說:“別插嘴聽奶奶講!” 奶奶抿嘴笑了笑接著講下去: 兒子哭著哭著戛然而止,因為他聽到了白蛇游走的聲音,趕忙奔出去迎接睜著淚眼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可白蛇徑直順著門朝房屋的木板樓上溜去,細心的兒子發(fā)現(xiàn)白蛇肚子鼓鼓的,他急忙跟著從木梯爬上了木板樓要看個究竟:奇怪,白蛇只用尾巴在原來的大麥囤里一甩,囤里就裝滿了白花花的麥子,簡直就象一條大糧袋解開了口繩。兒子激動地大叫:“娘,我們有麥子了!不信上來看!”媽媽上樓一看,自己才清底的大麥囤果真裝滿了白花花的麥子。白蛇疲憊地臥在大梁上看著她們。 從此,這個麥囤里的麥子直舀直有,變成了這一家人的聚寶盆。村莊里年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家里年年糧滿囤,財源廣進。 這家兒子農(nóng)活、擔水、劈柴樣樣拿手,他有時到河里挑水,白蛇就與他同行,到那里喝足了水才跟著回去,因為白蛇要到河里喝水,他排查了蛇走的路,清除了所有安全隱患。 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后來這家父親因滿腹經(jīng)綸,考取功名外出做了大官,兒子在家繼續(xù)天天與白蛇相伴,等長大成人后,就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這個兒媳什么都好,就是容不得與一條白蛇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雖然婚后,兒子將白蛇的住處由床尾移到房屋的大梁上,但她只要看到自已的丈夫與白蛇親近,就感到無比失落,心里醋意大發(fā),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多次勸丈夫把蛇送走,但兒子說:“我寧可不要你也不能送走白蛇!”為此事他們經(jīng)常拌嘴。日子久了,兒媳就把怨氣記到了白蛇頭上,起了歹心。她仔細觀察了白蛇的行蹤,發(fā)現(xiàn)蛇每天都要去河里喝水,而走得是同一條路,就人不知鬼覺地下了毒手。 有一天,兒子與母親下地勞動,兒媳偷偷把剪刀磨得飛快,剪口朝上埋在了白蛇的必經(jīng)之路上,白蛇平時走路本來就山呼海嘯風馳電掣,又沒有一頂點的防備,等它經(jīng)過早已設伏的路段時,一瞬間從頭到尾開膛破肚,鮮血噴灑,兩邊的草木剎那間變成了血紅,它只是本能地就地翻滾了幾圈就再也不動彈了。兒子和母親收工回來不見了白蛇,問兒媳,兒媳神色慌張地說沒看見,兒子就懷疑出了問題。他心慌意亂地找遍了白蛇在家所有待過的地方也沒影沒蹤,最后沿著蛇路到河邊去找,結果在半路上看到白蛇死后悲慘的樣子……兒子悲痛欲絕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打濕了衣襟??捱^之后他仔細勘察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置白蛇于死地的就是自已家里的那把剪刀,馬上明白了兇手除了自已的媳婦再無別人,一紙休書把媳婦趕出了家門。 兒子鄭重地埋葬白蛇后,從此一蹶不振,最終郁悶而死。而在朝里做官的父親也在此時被人栽贓陷害砍了頭,結果連頭都沒能運歸故里。家里的變故,使一生與人為善的老太太一夜之間頭發(fā)眉毛全白了,她變賣所有家產(chǎn),為父親打了一顆金頭,把他們父子倆與白蛇厚葬在一起,請人立碑書聯(lián):“山環(huán)水繞培心地,虎居龍盤托吉人。” 從此,那個村莊田地荒蕪家庭敗落,老太太也銷聲匿跡…… 奶奶的故事早講完了,我們還靜悄悄地沉浸在故事的情境當中。我搖著奶奶的胳膊問:“我們窯梯上的那條白蛇會有靈性嗎?”奶奶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