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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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蜂 選自馮至主編《世界散文精華·美洲卷》（江蘇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萏芈?819—1892），美國“詩歌之父”，代表作有《草葉集》。 惠特曼五月是鳥兒結(jié)群、歌唱和交配的月份，是蜜蜂的月份，是紫丁香開花的月份（也是我出生的月份）。當(dāng)我寫下這一段文字的時候，我剛在日出之后進(jìn)入了野外，往小河方向走去。陽光、馨香、旋律──藍(lán)色的知更雀、草叢里的鳥群和鶇鳥在我四面八方啼鳴不已，好一片喧嘩的天籟，那是從喉嚨里唱出來的。近處啄木鳥的啄木聲和遠(yuǎn)處雄雞的啼鳴，是這片天籟的背景。新鮮的泥土的氣息，色彩──遠(yuǎn)處柔和的淺褐與淡藍(lán)，兩天來溫暖濕潤的天氣，給小草染上的新的翠綠。太陽在遼闊晴朗的天空升起，又開始了一天的旅程，多么宏偉壯麗的景象！和煦的陽光流溢著，它沐浴著萬物，親吻著我的面頰。陽光似乎有一點熱了。 不久我便聽到池塘里的蛙鳴，看到野茱萸的第一朵白花，隨著是繁茂的數(shù)不盡的金色的蒲公英，一大片一大片鋪滿了四處的地面，還有白色的櫻花和梨花。我蹣跚地走過林邊，野生的紫羅蘭抬起它藍(lán)色的眼睛向我的腳點頭致敬，蘋果樹新綻的花朵泛著玫瑰色的紅暈，小麥地閃著碧玉般晶瑩的綠光。暗綠色的裸麥，空氣里彌漫著溫暖的彈性，矮杉木綴滿了褐色小巧的果實。夏天已經(jīng)完全蘇醒。一大群烏鴉哇哇地吵鬧，落滿枝頭。我坐在它們附近，只聽得一片震耳的喧嘩。 大自然像部隊一樣排成陣勢，在我面前走過。大千世界給了我數(shù)不盡的東西，現(xiàn)在還在給我。但是這兩天給我最多的還是那些大個兒的蜜蜂，人們叫做“野蜂”的（孩子們叫它們“賤蟲子”）。我從農(nóng)舍往小河走過去（或者說是顛跛過去），我從那一條甬道經(jīng)過，那甬道兩側(cè)是古老的柵欄，柵欄上有很多裂口、縫隙、窟隆，那是嗡嗡飛鳴的毛絨絨的昆蟲的最好的住處。成千上萬的蜂正在柵欄上下四方飛舞碰撞。當(dāng)我在路上慢慢走過時，蜂群結(jié)成了陣勢，陪伴著我。在我清晨、正午和日落時的散步活動中，它們都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有時竟以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方式獨占了我身邊的風(fēng)光。它們不是幾十幾百而是成千上萬地飛滿了甬道。大個兒的蜂，活躍、疾速，帶著巨大的永遠(yuǎn)時起時伏的嗡嗡聲（那聲音有時竟能匯合成陣陣呼嘯）和一種奇妙的沖擊力量撞來撞去，迅速地閃動著，彼此追逐著。這小小的東西給了我一種鮮明的新的感受──力、美、生命和運動。它們是否正在交配期呢？否則，這么大的蜂群，這樣的緊張和猛烈，又是什么意思？我總以為跟著我的是某一個固定的蜂群，但是仔細(xì)觀察之后，才發(fā)現(xiàn)蜂群在不斷迅速地更換著。 我坐在一株巨大的野櫻下書寫──偶然的云翳和陣陣的清風(fēng)，調(diào)劑著這溫暖的天氣，使它涼爽可人。我在這兒坐了許久，蜂群的嗡嗡的音樂包圍著我。數(shù)以百計的蜂在我的身邊飛掠著、懸浮著、穿梭著──是些身穿淡黃色外衣的大個兒，胖乎乎的身子閃著光，粗短的腦袋，輕綃一樣的翅膀──永遠(yuǎn)發(fā)出它們那宏大渾厚的嗡嗡吟聲。（這是否能給我們一點啟發(fā)？能否以這種嗡嗡聲作為背景寫出一首叫做蜜蜂交響樂之類的作品來？）曠野、裸麥地、蘋果園，這一切都以我十分渴望的方式滋養(yǎng)著我，令我陶醉。兩天來的一切：陽光、微風(fēng)、氣溫都那么好，真是盡善盡美。這兩天我感到十分舒暢，我覺得身體好得多了，精神寧靜安詳，然而一個紀(jì)念日快要到了，它曾給我的生命帶來最沉重的損失和深切的哀悼。 又一次匆匆寫了幾句話。又一個完美的日子。上午七至九兩個小時被包圍在蜂陣和鳥群的音樂之中。在蘋果樹和附近的一棵杉樹下面，有三四只背部褐色的畫眉，每一只都在快板急腔地歡欣地歌唱。那聲音之美妙，真是我從來沒有聽見過的。我聽了兩個小時，忘掉了一切，只朦朧地感到沉醉。我注意到幾乎每一種鳥在一年中都有自己特殊的時期。有時不過幾天──在那個時期里，它們歌唱得特別動聽?，F(xiàn)在正是這褐背畫眉鳥歌唱得最歡暢的時期，也正是蜜蜂聲音最動聽的時期。它們在這甬道內(nèi)外飛舞著嗡鳴著。我回家時，又是一大群蜜蜂跟往常一樣前呼后擁陪伴著我。 兩三個禮拜過去了。在我寫下這一段文字時，我正坐在小溪旁的一棵百合樹下。這樹有七十五英尺高，正是成熟時期，朝氣蓬勃，一片鮮亮的翠綠──多么迷人的形體。每一根枝條，每一片樹葉，都是那么盡善盡美。數(shù)以千計的野蜜蜂在這樹的上上下下飛翔，在花中尋覓甜蜜的花汁。蜂群宏大連綿的吟聲形成了整個世界的基調(diào)。也形成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情的基調(diào)。最后我愿從H．A．比爾斯的小詩集中引用一首短詩來結(jié)束本文。 我躺在遠(yuǎn)處的長草叢里， 醉醺醺的蜂兒從我身邊飛去。 蜜釀的美酒早已叫它顛狂， 它喝飽了忍冬花美味的糖漿； 喝成了一個滾圓的大肚， 金色的腰帶再也捆束不住。 玫瑰的蜜汁加甜豌豆的酒， 它靈魂里充滿了圣樂悠悠。 溫暖的夜里它喝了個通宵， 夜露沾濕了它細(xì)腿上的絨毛。 它演出了多少幕可笑的喜劇， 世界在睡眠和陰影里交替。 花朵的杯中有香甜的仙蜜， 它撲過去用焦渴的嘴唇吮吸。 光溜溜的花瓣卻叫它滑倒， 亂紛紛的花瓣總叫它跌跤。 一跟頭它跌進(jìn)花粉的中心， 爬出來滾了身燦爛的黃金。 有一回那幾條沉重的毛腿， 站不住了，只因為磕著個花蕾。 它跌進(jìn)野草叢里躺著嘟噥， 柔和的男低音，可憐的野蜂！ ****** 五月的大自然，生機(jī)勃勃，無比美好。盛開的花朵，歌唱的鳥兒，飛舞的蜂群，組成了一曲宏偉壯麗的交響樂。本文結(jié)束時關(guān)于野蜂的有趣的短詩，更有點題的作用。通讀全文后，再將作者描寫蜂陣的段落朗讀一遍，體會作者用筆之妙。 積累下列詞語： 天籟和煦呼嘯云翳吮吸嘟噥醉醺醺故事?寓言64孔子的學(xué)習(xí)精神 故事?寓言 孔子的學(xué)習(xí)精神 孔子學(xué)琴①選自《孔子家語?辨樂》（《四部叢刊》本）。題目是編者加的。 《孔子家語》孔子學(xué)琴于師襄子〔師襄子〕即師襄，春秋時期魯國的樂官。子，是對他的敬稱。，襄子曰：“吾雖以擊磬〔磬（qìng）〕古代的一種打擊樂器，用玉或石做成。為官，然能于琴。今子琴己習(xí)〔習(xí)〕熟悉。，可以益〔益〕這里是增加新的學(xué)習(xí)內(nèi)容的意思。矣?！笨鬃釉唬骸扒鹞吹闷鋽?shù)〔數(shù)〕技術(shù)，技巧。也?！庇虚g〔有間〕過了一些時候。，曰：“己習(xí)、其數(shù)，可以益矣?！笨鬃釉唬骸扒鹞吹闷渲尽参吹闷渲尽尺€沒有把握樂曲的思想感情。其，指樂曲。也?！庇虚g，曰：“己習(xí)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為人〕這里指作曲者神情。也。有間，孔子有所謬然〔謬（mù）然〕謬，通“穆”，深思的樣子。思焉，有所然高望而遠(yuǎn)眺〔（gāo）然高望而遠(yuǎn)眺〕聳立起來向高遠(yuǎn)處望去。，通“”，高。，曰：“丘殆〔殆（dài）〕大概，差不多。得其為人矣。近而黑①〔近（dàn）而黑〕（臉）黑黑的。近，接近。，很黑。，頎然〔頎（qí）然〕（身材）高高的。長，曠如望羊〔曠如望羊〕神情開朗，抬頭仰視。望羊，仰視。，奄有四方〔奄（yǎn）有四方〕（目光）覆蓋四面八方。奄，覆蓋。，非文王其孰能為此〔非文王其孰能為此〕除了周文王，誰能做出這樣的曲子來。？”師襄避席〔避席〕離座起立，表示敬意。葉拱〔葉（xié）拱〕兩手相合，也是表示敬意。而對曰：“君子圣人也〔君子圣人也〕您真是圣人啊。，其傳曰《文王操》〔其傳曰《文王操》〕那樂書上說，這支曲子叫《文王操》。操，琴曲。?！?BR> 孔子多能選自《論語?子罕》（《諸子集成》中華書局1986年版）。題目是編者加的。多能，多才多藝。 《論語》太宰〔太宰〕官名。問于子貢曰：“夫子圣者與〔夫子圣者與〕你的老師是位圣人嗎？夫子，這是對孔子的敬稱。與，同“歟”，表示輕度疑問。？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圣〔固天縱之將圣〕本來是上天讓他成為圣人?？v之，讓他。之，指代孔子。，又多能也?！?BR> 子聞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我年輕的時候地位低賤，所以學(xué)會了許多鄙賤的技藝。少，年輕時。，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君子會有這么多的技藝嗎？不會有的。?！?BR> (責(zé)任編輯：副主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