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獨(dú)臂挑夫
一位獨(dú)臂挑夫,被網(wǎng)友稱為“華山真男人”。他的名字叫何天武,當(dāng)?shù)厝朔Q他老何。 48歲的老何經(jīng)歷了太多的磨難。1989年,老何的妻子因先天性心臟病去世,留下兩個孩子,一個5歲,一個只有10個月。老何背著1.2萬元外債,到河南平頂山的私人小煤窯去挖煤還債。工作的第三年,出事了。絞車的鋼絲在拉起來時斷了,直接把老何掄起來,甩出十幾米遠(yuǎn)。還好,命保住了,可左胳膊沒了。 后來老何聽一位同鄉(xiāng)說,上海是個大地方,那里的活兒多,工錢也高。老何帶著希望再次上路,他一心盼著能在上海這個大都市謀生。然而,30多天過去了,老何的工作毫無著落,四處碰壁。對方一見他隨風(fēng)擺動的空袖子不是搖頭就是擺手。那之后,老何跟一個老鄉(xiāng)離開上海,來到華山腳下做起了挑山工。 每天5點(diǎn)鐘,老何早早起床。忙碌一番之后,他并沒有急著出發(fā),卻靜下心來,攤開宣紙筆墨,練起了書法?!皩懨P字是這3年開始學(xué)的,我之前練寫鋼筆字。”老何說。他的筆記本上寫著這樣的詩句:“生活不是芳香的草地,生活也不全都是和風(fēng)細(xì)雨?!? 早上7點(diǎn)鐘,老何來到華山腳下的游客中心得活兒。他分到了132斤重的貨物,這個重量足足超過他體重15斤。老何卻開心不已,“想想沒貨到處找活兒時候的滋味,背得多了賺得也多,怎么能不高興呢!” 背起貨物上路前,他會吊起嗓子大喊:“起錨咯一” 一級一級,老何攀爬的步子極其緩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見他小腿肌肉緊繃,青筋暴露,左邊的袖管隨著步伐晃來晃去,讓人看了心酸。他額頭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掉在石階上。 終于到了一處開闊地,老何卸下貨筐開始休息。他的身上已勒出一道紅紅的深深的印痕。遠(yuǎn)處山霧繚繞,涼風(fēng)陣陣,老何似乎來了興致,開始用家鄉(xiāng)話唱起山歌。 歌聲感染了很多游客,大家駐足傾聽都不忍打擾。云峰之處,天地之間,那些困苦似乎一下子都變得輕如薄霧,不值一提。 當(dāng)天下午4點(diǎn)鐘,近12個小時里,老何沒有吃一口飯。背負(fù)132斤貨物在36攝氏度的溫度下爬了近3個小時,老何終于回到住處,他一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腳步有些踉蹌。 晚飯后,老何拿出一個樣式很舊的錢包,給記者看他兩個兒子的照片。說起那時因?yàn)樘F不得不讓孩子早早就輟了學(xué),老何直嘆氣。他至今覺得愧對兒子。收到社會上的10萬元捐款后,除了還債,他把所有的錢都用在兩個孩子的工作和教育上了。 無意中,記者從他掏出的錢包里看到一張光頭老者的身份證。 “那是你的老父親嗎?” 他吃了一驚,“不是啊,那是我的身份證。2007年換新一代身份證的時候去照的?!闭掌锏睦虾问且粋€光頭,面色蠟黃,非常憔悴。 “怎么回事?” “頭一年,電視臺給我做了個節(jié)目。后來,我收到了十多萬元的捐款。”老何突然哽咽,“抱愧好長一段時間,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我的心口上?!彼劢堑臏I一下子落了下來。 在老何的世界中,命運(yùn)有很多種面孔,艱辛也罷,劫難也罷,挺過去沒有什么大不了。但在面對別人的捐助時他內(nèi)心卻無比焦灼,頭發(fā)急得都掉光了。他擔(dān)心自己還不起那份情。 像老何這樣的挑夫,只靠每月幾百塊錢的收入維持生計。每天要背起百斤重的貨物,從西山門出發(fā),爬十幾公里的峭巖,用近9個小時登到頂峰。為了多掙些錢,老何一干就是11年。 記者問老何:“他們很多人都說苦,都轉(zhuǎn)行了,有的才干了3個月。你怎么能做這么久?你沒想過干些輕快點(diǎn)的活兒嗎?” 老何搖頭,“沒,沒有,這個工作挺好,比我以前受的苦可不算什么了,有份工作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我一個殘疾人,去哪里都給人添麻煩。” 轉(zhuǎn)而,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聲對記者說:“小李,你消息靈,要是哪里有殘運(yùn)會,你留心幫我報個名好不好?” 看記者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補(bǔ)充說:“你放心,1500米、3000米、1萬米,我都能跑,一定拿到名次。友誼第一,比賽也第一!” (責(zé)任編輯:副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