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殷武
《詩經(jīng):殷武》 撻彼殷武,奮伐荊楚。 維女荊楚,居國南鄉(xiāng)。 天命多辟,設(shè)都于禹之績。 天命降監(jiān),下民有嚴(yán)。 商邑翼翼,四方之極。 陟彼景山,松伯丸丸。 注釋: 1、撻:勇武貌。殷武:即殷高宗武丁,殷朝的一位中興之主,曾任用賢人傅說為相,并不斷對西北的□上工下口、方、土方、鬼方、羌、周族等用兵,在位五十九年。 譯文: 殷王武丁神勇英武,是他興師討伐荊楚。 你這偏僻之地荊楚,長久居住中國南方。 上帝命令諸侯注意,建都大禹治水之地。 上帝命令殷王監(jiān)視,下方人民恭謹(jǐn)從事。 殷商都城富麗堂皇,它是天下四方榜樣。 登上那座景山山巔,松樹柏樹挺拔參天。 賞析: 《殷武》一詩,是《商頌》的最后一篇,也是《詩經(jīng)》三百零五篇的最后一篇,《毛詩序》所作本篇概述為“祀高宗也”,謂其為商人祭祀歌頌殷高宗武丁之詩。但魏源本三家詩之說,云:“春秋僖四年,公會齊侯、宋公伐楚,此詩與《魯頌》‘荊舒是懲’,皆侈召陵攘楚之伐,同時同事同詞,故宋襄公作頌以美其父桓公、。”《詩古微》、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以為“魏說為此詩定論,毛序之偽,不足辨也”。然吳闿生《詩義會通》云:“考《商頌》五篇,皆盛德之事,非宋之所宜有,且其詩有‘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命于下國,封建厥?!日Z,此復(fù)非諸侯之事,是序說無可疑者?!狈接駶櫋对娊?jīng)原始》也指出:“或疑商時無楚,……殊不知《禹貢》荊及衡陽為荊州,楚即南荊也。……又況《易》稱‘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與此詩‘深入其阻’者合。鬼方,楚屬國也?!逼浔嫔鹾?,當(dāng)從之。 殷高宗作為成湯之后的一代中興之主,《史記-殷本紀(jì)》載有他的業(yè)績:“帝武丁即位,思復(fù)興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決定于冢宰,以觀國風(fēng)。武丁夜夢得圣人,名曰說。以夢所見視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乃乃、使百工營求之野,得說于傅險亦作傅巖、中。是時說為胥靡,筑于傅險。見于武丁,武丁曰:‘是也?!枚c之語,果圣人,舉以為相,殷國大治。故遂以傅險姓之,號曰傅說。帝武丁祭成湯,明日,有飛雉登鼎耳而呴,武丁懼。祖己曰:‘王勿憂,先修政事?!涠⌒拚械?,天下成驩歡、,殷道復(fù)興?!?/p> 這首《殷武》詩的主旨,就在于通過高宗寢廟落成舉行的祭典,極力頌揚殷高宗繼承成湯的事業(yè)所建樹的中興業(yè)績。 全詩共六章,一、四、五章章六句,二、六章章七句,三章五句。前五章寫殷高宗武丁中興之事,最后一章寫高宗寢廟落成的情景。 這首詩歌在藝術(shù)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色,是各章都有它描寫的側(cè)重點。第一章言武丁伐楚之功。“撻彼殷武,奮伐荊楚”二句,表現(xiàn)了武丁對楚用兵的勇猛神速。“罙深、入其阻,裒荊之旅”,寫出武丁的軍隊是在突破險阻中取得節(jié)節(jié)勝利。“有截其所,湯孫之緒”,特別點明武丁之所以能征服荊楚之地,那是因為他是成湯的后世子孫,理應(yīng)有所作為。第二章寫武丁對荊楚的訓(xùn)誡?!熬S女汝、荊楚,居國南鄉(xiāng)向、”二句,從荊楚所處的地理位置,指出它理應(yīng)俯首聽命?!拔粲谐蓽?,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這是以成湯征服氐、羌的先例來告誡荊楚歸服,可謂是“剛?cè)岵⑴e”。第三章只有五句,可能有脫文,是寫四方諸侯來朝。說殷武丁秉承“天命”統(tǒng)治諸侯,因之諸侯入國朝見天子、在封地勤治農(nóng)事,都是他們應(yīng)盡的職守。第四章,進(jìn)一步申述武丁是受“天命”的中興之主,人民百姓只能安分守己,按商朝的政令行動。第五章,寫商朝的國都西亳地處中心地帶的盛況,這里曾是中興之主殷武丁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地方,故特別用“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兩句詩來渲染它,而武丁在位長達(dá)五十九年,說他“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并不過分。末章描寫修建高宗寢廟的情景,用“陟彼景山,松柏丸丸”兩句詩作比興,不但形象生動,而且有象征意義,象征殷武丁的中興業(yè)績垂之不朽。 這首詩在用韻上也有其特色。第一章句句用韻,“武”、“楚”、“阻”、“旅”、“所”、“緒”同葉魚部韻;第二章除“維女荊楚”一句不用韻,其余句句用韻,“鄉(xiāng)”、“湯”、“羌”、“享”、“王”、“?!蓖~陽部韻;第三章句句用韻,“辟”、“績”、“辟”、“適謫、”、“解懈、”是錫支通韻;第四章句句用韻,前后換韻,“監(jiān)”、“嚴(yán)”、“濫”、“遑”是談陽合韻,“國”、“福”葉職部韻;第五章句句用韻,前后換韻,“翼”、“極”葉職部韻,“聲”、“靈”、“寧”、“生”葉耕部韻;最后一章句句用韻,“山”、“丸”、“遷”、“虔”、“梃”、“閑”、“安”葉元部韻。由于末章用元韻一韻到底,頗能渲染出宗廟落成的喜慶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