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是岸》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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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廣德《手邊是岸》四首
作者：陳廣德
梧桐樹下
那個下午，細雨沒來。
梧桐樹，把一些光亮搬到了書房，
看著我把那堆漢字挑了又挑，
撿了又撿，沒發(fā)現(xiàn)
元青瓷從亂花迷眼中逸出。
不覺天色已晚。
有掌聲從梧桐樹的葉片上翻墻
入戶。我臉紅了，
把一捧年輕說成遲暮。
年年落葉。今年的秋，有在七月中
醒來的濃睡，靜靜的望著
梧桐樹，一層一層搖動眼前的清流，
鞣制仙風(fēng)道骨。
在秋風(fēng)里接見西樓上的長短句，
感覺天空中又栽下身外之物。
我把這事告訴了梧桐樹的
落葉，他說，甚好，
也不枉天幕下有一只藍色的湖。
青青柳葉舟
我來了，叩響你的湖。你在
曉風(fēng)的岸邊，扯著一片垂下的葉。
柳葉。
我不語，柳葉舟
飄向可以反彈流水的湖心。順著
一闕詞
在微信里空下來的路。
你微微張著的口，似乎要銜住我
靈魂的
葉脈。柳葉舟此時的回旋，
一如前方
在深不可測之后的眷顧。
沒有爬過的
山，在宋詞里跌跌撞撞。真想
嘯傲一聲，掩藏
怦怦的心跳，遙看前川掛起的
瀑布。
手邊是岸。一朵浪花趕來， 抵達
柳葉舟婉約的腳步。
如夢令順流而下，
或逆水而上，竟不知此去千萬里，
歸向何處。
——此時天色未晚，輕輕相觸之后
又緊緊牽住的
手，讓青青柳葉舟，仿佛
接住了
那對高鐵車票——策馬揚鞭，
如釋重負……
陀螺
用自己暗藏的天姿旋轉(zhuǎn)。這時，
已聽不到黃昏的
牽掛。黑夜還遠，衰老沒來，
四面八方都在自己的
影子里。
燈亮著輪回的念頭，把每一點
都拉成圈。眼看著鞭打
之后的年輕
在原地咀嚼喜怒哀樂，
身在臺前，
不吝嗇一地名聲。
停下來的時候，有一腔凄美
倒向曾經(jīng)飄忽的塊壘。
不擱淺，怎知時間
并沒有停擺，江湖無涯，何處
是岸？
——真有人鉆進自己營造的
內(nèi)核，再不出來？
水邊
倒影松弛。水把父子倆的脊背
做成了漢字的偏旁。
行住由心，由清澈帶進
天空的蔚藍，
有微涼的落款，停在腳尖，
很純。
低頭。讓披著詞牌的風(fēng)拂過背囊，
從域外回旋的
紅，融入春色，在川江之濱，
每一次呼吸，
都讓因此而來的反光，
大于了內(nèi)心。
此后的每一寸旅程，都有了
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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